创作初期,陈宇习惯先要找到一句话进入“高概念情境”:如果有一帮人去做一件事,压根没打算活着回来,在这样的情境下,将发生一种怎样惊心动魄的、极致状态下的故事?这群人舍生忘死为了什么?陈宇想找到一个设定让故事导向更高格局的精神世界,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个会背诵的词《满江红》。
具有强烈时代背景的家国情怀正是张艺谋拿手的题材。
最终,这个故事被设计为发生在一个封闭的驻地,在限定时间内,剧情层层反转。
故事性的强调,画面的工整和匠气,戏曲和配乐的戏剧性,《满江红》既体现着张艺谋风格的延续性,但又不是原先印象中的张艺谋古装片。
但与此同时,从观感来看,《满江红》的表现形式是现代的。
陈宇表示,从创作的角度,他很尊重年轻人的基本趣味,在创作初期就考虑到了年轻人当下他们喜欢看什么样的故事,比如快节奏、意想不到的反转。
陈宇并不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编剧或者导演,而是自我定位为一个讲故事的人。
导演出身并执导了《蛋炒饭》等电影,同时在北京大学艺术学院任教,让他对剧本方法论保持着自省。
他时常对外提到他的“经典叙事”理论,即强调叙事第一性原则,这也是他和张艺谋的共同偏好之一。
这样的一个情况下,他们可能闹出多大的角力,我把这句话叫高概念情境,这样的一种起始的情境设定,然后我再想接着往下想,要什么东西?无非就那么几样东西,要钱,要报仇,要武林秘籍……这些都是类型片中间经常会出现的,肯定要这些东西。
但它的格局,最后所能到达的精神世界的高度还不够。
那么恰巧这首词的来源是模糊的,这首词什么时候出来的,甚至在学术界也没有明确的定论。
就恰恰给予了我们一个想象的空间,我把它定位为一个家国情怀的传奇的基础,于是就后来就顺理成章的写出了今天这样的故事。
这首词上阙“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”是讲人生,然后下阙恰恰讲的是家国情怀,它非常工整的包含了个体体验和对家国情怀的认知。
同时也特别中国时代,体现着中国知识分子的这种忧患意识,似乎这首词成为他们的精神底色。
陈宇:我觉得,虽然现在这个时代,社会群体,无论是在全球范围内,在中国社会群体分化及个体的意识都是非常强的。
我觉得目前这些不同的群体,寻求某种精神上和文化上的共识,比彰显个性更为重要,更有价值。
我也一直持续在创作原创内容上进行积累。
原创的东西它需要设计,也必须要有基础。
基础就是长期的对社会生活的观察,对历史文化的观察,对哲学、对社会心理学、对人的行为的观察思考以及总结,才能够找到一个适合当下、契合民众心理、符合主流价值观的、满足大众趣味的这样一个商业片的内容。
那这次有什么不一样?这回做了个极致,甚至极致到某种实验性的程度,甚至具备着一部分冒险性,但是张艺谋导演自己会不断寻求突破,哪怕有失败的可能或者有风险,他仍然不断的尝试,所以我也赞同也愿意真正的去创新。
我觉得这次的极致或者它的实验性体现在两个方面,第一是信息量非常大,而且它同样采用了“三一律”戏剧法则,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发生,这么大的信息量交给观众是冒险的。
所以我们要非常清晰的把这些东西给出去,同时还要精彩一些。
目前我觉得这是一种对古典主义的回归。
可能这样一部电影和古典戏剧的亲近关系,甚至要大于这部电影和一个漫威电影之间的亲近关系,也就是说,可能这部电影和“麦克白”亲缘关系更近,和好莱坞高概念大片之间的亲近关系可能还会远一点。
看看电影是一种消费故事的话,去剧本杀店也是一种消费,这两者并不存在着高下之分。
我很尊重年轻人的基本趣味,也就是说你要考虑到年轻人当下他们喜欢看什么样的故事,比如说他们需要快的节奏,比如说他们需要意想不到的反转。
陈宇:让观众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双面性,也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是聪明的。
这也是艺谋在做剧本创作的时候的一个要求。
聪明意味着他是个活的人,不是一个剧本功能、局部功能的承担者。
在活生生人的情况下存在,而不是一个单面功能性的角色。
陈宇:张艺谋导演说喜剧是你演出来不是写出来的,我赞同这句话,因为它最终的呈现,是通过演员的台词行动节奏来到达观众。
但是从剧本文本角度,包括我,包括导演,包括以后的创作者,我们需要给演员提供喜剧的情境。
举个例子,比如说我们说一个小偷偷东西潜入一个屋子,然后外面的居委会大妈来敲门,他为了不败露,假装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跟大妈进行对话,这是我们经常可能产生的戏剧的一个小品的桥段。
你要给予他这个情境,达成一种身份的错位。
我是一个小偷,但是我现在假扮主人,甚至可能是一个特有文化的一个大学教授。
那么这时候出现的这种喜剧是更为高级的,因为它进入了剧情,他靠这样一个情境的设定,一个身份的错位,哪怕他不用想太多漂亮的词,都已经有了喜剧的效果,本身它就能够产生荒诞性,戏剧性,叫做喜剧情境的结果。
陈宇:我认同这是一种极致的浪漫。
所谓浪漫主义就是以情感和情怀驱动我们的喜剧故事。
这些人舍生忘死,为的是某种理念或者某种情怀而在做事,而不是为了很实用的物质,或者很具体的实用性的功能去做一些事。
我倾向于它是一个浪漫主义,但是这些浪漫主义,一句诗歌,一句话,是否它就是没有力量的呢?不是的。
往往一句话一首歌对人的行动,甚至对广泛的群体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,它可能是感性的,但它又是深刻的、充满着力量的,这首词在国人中起到了一个巨大的力量。
记者 沃令燕 国古香 愚乐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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